我自扬眉所写的《士家天下》是一部内容充满创意,与众不同的文章,我自扬眉笔很好,在士茂士婧的描述上花费了大量的文字,塑造的非常成功。暴雨在夜晚子时左右如期而至,一个接一个的闷雷声响彷佛击打在人们心中一般,让人不由心生恐惧,产生一种错觉——下一刻,或许那耀眼的闪电就会落在自己头上。士茂带着一百五十名玄甲铁卫藏身在一片树林中,在离他们一里开外的地方,正有五百多蛮夷身穿蓑衣、头戴竹笠,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间低声说着什么。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偶尔一道闪电,才将那群蛮夷的身影显现在士茂眼中。士茂感觉有些冷,虽然他也同样蓑笠披身,挡住大部分雨水,但那寒冷气息还是不断往身上钻,让他紧咬的牙关依旧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茂,你没事吧?”感觉到士茂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丁易关心的问道。
《士家天下》第四章 欲令汝为西于令 免费试读
士徽,是士燮的长子,也即是士茂的父亲,现任交趾长史一职。
士燮为交趾太守,作为长史的士徽,也就掌管着交趾的兵马,协助父亲士燮管理交趾的治安。
这次士徽之所以离开交趾郡去往合浦郡是有事与二叔合浦太守士壹商议,但其间却听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于是又急忙赶了回来。
刚进入龙编城的士徽没料到自己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和别人的斗殴事件,待知道事情原委,士徽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将士茂、丁易两人顺道带到了士燮居住的太守府上,他准备将儿子交给父亲来处理。
至于陈固、蒯氏兄弟以及摩楠几人,士徽根本顾不上他们,也就随他们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二叔士壹曾交代要他照顾丁易一族,士徽也绝不会将丁易带过来。
在交代士茂和丁易耐心的等在外面后,士徽急匆匆的向士燮的书房跑去。
士燮很爱读书,而且特别沉醉于《春秋》,还曾为之作过注解,所以一旦政事处理完毕,士燮总会选择在书房待上一两个时辰。
即使当上交趾太守这十多年来,士燮也从不曾改变过。
做为一郡之长,士燮的功绩是毋庸置疑的,有人曾这样评价过他,即:“交州士府君既学问优博,又达于从政,处大乱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场无事,民不失业……”由此,即可看出他对交趾郡所做的贡献。
但是这样的人,如果生在和平时期,或可成为治世之能臣,可惜他却错生在了乱世。
在处大事上,他缺乏为上位者所必备的杀伐果断与决绝,优柔寡断的他极力的去避免战争,内心深处,也只想着保有他现在控制的交州七郡,并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这样的人,不过一自守之贼,留给子孙后代的,也是无穷的祸患。
历史上,他虽保有一方,却屈从于江东孙氏,为从属关系。在他死后不久,交州士家就被东吴孙权彻底抹平,他的几个儿子,也大多被诛杀。
士徽来到书房外,轻轻敲响了房门:“父亲。”
士燮手捧着书卷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声音不由皱了皱眉,他在读书时,最讨厌别人打搅,这一点,士家所有人都知道。
“进来吧。”士燮淡淡说道,他从声音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既然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打扰还敢敲门,那么必定是有要事了。
“事出有因,扰了父亲清静还忘父亲勿怪。”士徽恭谨的说道。
士燮在士家有绝对的权威,虽然平素待人和善,但士家后辈在面对他时,总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他们在士燮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子善,合浦之事是否已经办妥?”士燮放下书卷,看着士徽问道。子善,是士徽的字
士燮已经六十四岁了,担任交趾太守一职,也有十四年了,多年的上位者经历,早已练就了他一身宠辱不惊的本领,虽然知道儿子有要事告知自己,却仍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合浦一事二叔已然妥善处理,请父亲不必挂念,不过……孩儿在合浦听到了从江东传来的一个消息。”士徽道。
“江东?唔,可是那小霸王出事了?”士燮微一沉吟,抚须笑问道,这小霸王,自然是指那尽得江东六郡的孙策孙伯符。
“父亲都知道了?”士徽一愣,错愕道。
“呵呵。”见士徽这样子,士燮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解释道,“我虽未见过孙策,却对其多有耳闻,此子勇则勇矣,却轻而无备,只需要找准时机暗中埋伏下三两个刺客,就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想他攻伐江东时所诛皆英雄豪杰、能让别人为他们卖命的人,这些人,家中门客无算,能誓死为主报仇的,想来不会没有。”
“父亲高见。”士徽不得不佩服自家老子的智慧,一拱手,说道,“那小霸王孙策,在平定江东之后,本欲乘曹操北上官渡时阴谋袭击许昌,却不想在四月十三日外出打猎时,被前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以淬毒箭矢射中面门,当晚即病发身亡。”
“真的死了?”士燮站起身,面露喜色,随即又笑道,“好,死得好,这真是天不亡我士家啊,哈哈。”
“父亲何出此言?孙策死与不死,于我士家有何关系。”士徽不解的问道。
士燮闻言,左手微不可察的一抖,背过士徽,无声一叹,自己的儿子虽多,却没有一个聪慧的,难道,真的就没有可继承士家基业的人了吗?
“子善,孙策就是一头择人而嗜猛虎,只要有他在,他孙家的地盘就会不断扩张,如果他没有死,在夺下荆州之后,你认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哪里?”
士徽听了士燮这话,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羞愧的说道:“孩儿明白了。”
士燮的话虽没有说完,答案却很明显了,孙策如果这次真的没死,以他的实力荆州将唾手可得,那时候,只需要遣一员大将率一旅之师,交州就将变为他的囊中之物,至于他们这盘踞交州的士家,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作为士家核心人员,士徽清楚的知道自己家军队的状况,想要防住孙策的兵锋,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恩,明白了就好。”士燮又恢复了先前那古井不波表情,“孙策死后,可知道是谁继承了江东基业?”
“回父亲,是孙策之弟年仅十九岁的孙权。”士徽答道。
“孙权?”对于这个名字,士燮并不陌生,但对其人,却也不甚熟悉,不由疑惑的看向士徽,希望他能多带回一点消息。
这也难怪,有如此英雄的哥哥,就算孙权再出众,恐怕也不会受到别人过多的关注。
“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父亲不必放在心上。”士徽见到父亲疑惑的神情,心中一紧,他得知这一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赶回来,哪儿记得去打听这孙权的事,当下只好将此事略过,不做回答。
“糊涂,他既能被孙策选中,必有过人之处,你居然……”士燮指着士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长子什么是好,半响,忽然摆摆手,“罢了,此事你回去后再派人打听也不迟,今日如果没其他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士徽知道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满心羞愧的他本想就此离去,却突然想到外面等候的儿子,咬咬牙,说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
当下,士徽将士茂之事告知士燮,由于被打伤的陈固之父再怎么也是一郡之长,士燮想了想,还是决定请自来处理这件事:“你去把阿茂这孩子叫进来吧。”
“是。”
……………
另一边,等候在前堂的士茂正好奇的打量着士燮的宅子,虽然同住一城,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却很少来过士燮府上,可以说,士茂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陌生。
“茂,你以前很少来这里吗?”丁易见士茂四处打量,好奇的问道。
“恩,上一次来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士茂转向丁易答道,脑中原来的那个记忆确实没有多少关于士燮宅院的印象。
“我也很少到我祖父家中去。”丁易叹道,两个都是不受家族重视的人,最初能成为朋友原本就是因为同病相怜。
“对了,易,你给我说说那个陈固的一些劣迹吧,我想等一下可能用得着。”士茂忽然说道。
丁易看了士茂一眼,点点头,将它所知的一切告知了士茂。
“没想到,这个陈固居然这般可恶。”士茂听完后,恨恨说道。
“茂,你没事吧?”丁易奇怪的看向士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在他看来,这些权贵子弟做这些事情实在太平常了。
“哦,没事。”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士茂急忙答道。
恰好在这时,士徽走了进来。
他只叫了士茂一人过去,自己则带着丁易,离开了士燮府,至于儿子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士徽倒不太在意。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就对这个体弱的儿子不喜,另一方面却是相信老爷子不会将士茂怎么样,毕竟这是他的孙子,而且还是长孙。
“祖父大人。”士茂站在士燮身前恭敬的喊了一声。
由于曾有人预测士茂活不过二十岁,所以士燮平时对士家这个长孙也是不甚在意,当看到士茂过来时,也是微微一愣,心中想到这孩子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不过现在看士茂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身染重病之人,士燮心中不由充满疑惑,前些天才听说他重病初愈,现在怎么气色如此好?
“阿茂,听说你今日在街上与人斗殴?”士燮收起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不知祖父这话从何处听来的?孙儿今日并不曾与人斗殴过。”士茂答道。
士燮没料到士茂竟会这样回答,最厌恶别人对自己撒谎的士燮脸上不由显出怒容,说话也就严厉了许多:“不曾与人斗殴?那日南太守之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祖父的话,那伤是孙儿打的。”士茂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矛盾。
“既然没有与人斗殴,那伤却又是你打的,这是何道理?”士燮脸上怒容更甚。
“孙儿之所以打伤陈固,是因为当时见到其正在欺压乡民,想到祖父曾经颁布的律法,孙儿虽自知不是敌手,也必须上前劝阻。所幸有三位好友相助,这才将他们制住,绝非祖父所说的与人斗殴。”
咦,见孙子居然能有这般辩才,而且有这种胆量,士燮不由再次打量了一番士茂,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是我听说,他们欺压的并非一般乡民,而是你的伴读,这里面,未尝没有假公济私之嫌疑。”
“确如祖父所言,被欺辱的乃是孙儿的伴读。”士茂坦然道,思考了一下,又道,“可是孙儿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因为他们除了违犯律法以外还做错了两件事。”
“那两件事?”士燮此时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个一向不受自己关注的孙儿能说出些什么。
“其一,是扫了我士家尊严,他们明知道摩楠是我伴读,却依旧要找他麻烦,这就是在向我士家发出挑衅。其二,摩楠是蛮族一方首领之子,他们的那种作为,会更加激怒周边蛮族,使他们更加的抵触我们汉人,这非常不利于我们对交州蛮夷的控制。”士茂侃侃而言。
“阿茂,你今年多大了?”士燮突然问道。
士茂心中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老爷子的重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答道:“孙儿已经十六了。”
“十六,不错,好,很好。”士燮大笑道,随后问道,“阿茂,你这些年都在家都学了些什么?”
“回祖父,孙儿这些年重病缠身,待在家中闲极无聊之时,也常常阅读《春秋》、《史记》、《尚书》、《左传》、《孙吴十三篇》等。”
“研读这么多著作,可曾有所收获?”
“孙儿只观其大略。”士茂说着,忽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士燮,神情中充满了自信。
“观其大略?”士燮微微沉吟一阵,凝神看向士茂,忽然猛的站起,好像突然间悟到了什么似乎,倏忽间眼前豁然开朗,整个人都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好个观其大略,好个不求甚解,阿茂,我……不如你也。”士燮认真的说道,能让钻研书籍数十年的他说出这句话,可见士茂那句话给他的启发是多么的重要。
“孙儿不过是因为惫懒罢了,祖父如此说,羞煞孙儿了。”士茂低下头,又恢复了先前的恭敬,他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能力就行,如果一味的表现出强势姿态,将很有可能招致对方的厌恶。
显然士燮对士茂的表现很满意,含笑点点头,忽然有了考验士茂一番的念头:“阿茂,刚才你说那陈固的做为会更加激怒周边蛮族,不利于我们士家对交州蛮夷的掌控,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对交州蛮夷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回祖父大人的话,针对蛮夷一事,孙儿脑中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士茂组织了一下词汇,说道:“交州原本就是这些蛮夷的地盘,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汉人是外来者,因为这一原因,怀柔政策对他们并不合适,孙儿想到的办法,是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士燮奇道。
“恩,以蛮夷来对付蛮夷,如此,我们所要花的代价将极少,收效却非常大,等到日后他们慢慢学会了我们汉人的文化,我们就能将他们同化,如此,蛮夷之患将彻底解决。”
“如何做到以夷制夷?”士燮不觉间向士茂靠近了一些。
“很简单,只需要暗中扶持两个威望很高却又互相敌对的部落即可。”士茂说着,不觉间又流露出了原本的那股自信,“将这些蛮夷的仇恨转移到敌对部落去,这样他们如果想要战胜敌对部落,就必须获得我们的支持,而我们,就可以从中捞取最大好处。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千万不能使他们一方独大,除非我们能完全的控制这一族蛮夷。”
最后,士茂拱手行了一礼:“这些不过是孙儿的一些粗浅看法,如果有不当之处,还望祖父大人能够给予指正。”
此刻,士燮完全沉浸在士茂的计策之中,以夷制夷,这在以前他是从没有想过的,虽然士家也拉拢了一些蛮族,却从没想要要依靠他们来对付其余的蛮夷,如果士茂的计策成功,那么他士家的实力,将提升一倍不止,因为长久以来,蛮夷就是他们的头等大患。
“阿茂,你的身体状况如今怎么样?”士燮再次改变话题。
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好时机,士茂正了正神色:“经过前段时间的那场大病以后,孙儿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程医师也说,孙儿的身体已经痊愈。”
“痊愈了?”士燮显然没料到士茂的病居然完全好了,但内心却也更为欣喜,仅有的一点担忧也消失了,“阿茂,我欲汝为西于令,代行抚夷校尉,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