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说,庶民不配状元身》真的太好看了!顾平安长宁的形象非常的立体生动,让人可以直接脑补出来,作者三千年大懒神把文章节奏感把握的超级棒。商江郡笼罩在沉沉阴霾之中。粮价疯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随着舆论的发酵,顾平安这个名字臭名昭著,人人喊打。主城长街空荡荡,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沉寂蕴含着百姓无尽的怒火!最迟两天,恐怕会有大事故!而且万事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为什么仅一江之隔,对面就能以八十文一斗买到粮食,我们却要两百文?
《女帝说,庶民不配状元身》第三章 久经沙场的悍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免费试读
春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女帝立于殿檐下,裙裾在风中款款拂动,她的脸蛋完美无瑕,只是略带愤怒之色。
“都大半个月了,皇城还有官员伏阙死谏,你的手段卑鄙到让哀家恶寒!”
“先帝在位,梦寐以求一个寒门状元,可你却亲手摧毁,当着天下人的面,侮辱别人十几年的努力,人世间最恶毒的事情不过如此!”
雍容端庄的太后此刻满脸涨红,破口大骂。
“不一样!”姬扶摇迎着母后的视线,尽量心平气和道:
“母亲,女儿根基不稳,能继位大统除了皇嫡女的身份,更多的是依靠您背后的轩辕氏和诸多世族,否则女儿早就在争储中人死身灭了。”
“等女儿巩固权势,无所顾忌之时,必定剪除世族羽翼,届时会涌出五个十个庶民状元。”
太后翕动嘴唇,劝道:“可是对于那孩子而言,未免太过残忍,放他一命吧。”
帝王手段,谈什么残忍不残忍,一切从利益出发……姬扶摇却不敢顶撞母后,只得轻言轻语说:
“既然做了,必须彻底,等外界舆论消停了,赐一杯毒酒,毫无痛苦地瞑目。”
“女儿立誓,未来一定会主动翻案,给顾平安追赐爵位、评定谥号,再替他重修一座墓殿,风风光光。”
说着表情严肃,斩钉截铁地问道:
“母后,儿臣自登基以来,可做过一件不利于皇权的错事?”
太后欲言又止,没有反驳。
就在此时。
“陛下,蒲阁老觐见。”太监禀报。
太后不想干涉政务,在宫女簇拥下离开了。
“何事?”女帝脸上洋溢微笑,注视着她前两天刚刚提拔的内阁重臣。
“陛下,西蜀急信,称愿意拿裴将军来交换顾平安。”
蒲嵩言简意赅。
“谁?”
“裴家裴擒虎。”
“哦?”女帝想起来了,怒斥道:
“就是六年前兵败被俘的废物?十二万精锐倾覆于无能鼠辈之手,他还有脸归朝?”
蒲嵩略默,而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
“陛下,裴将军经历大大小小三十场战役,在草原金帐逞过凶威,镇压叛乱更是势如破竹,虽说一世英名葬送西蜀,但铁骨铮铮誓死不降,若能归朝,大抵会知耻后勇,他还是适合去打北方蛮夷。”
“天下十九州,西蜀蜷缩三州之地,却要抵御十万大山的南蛮子,民众素来勇猛尚武,那里不是诗书经义的土壤,如今交换顾平安,希望有个读书苗子。”
女帝眯起眼眸,在殿廊左右踱步。
“朕绝不资敌!”她断然否决。
以庶民之身登顶状元,怎么可能平庸?万一惊才绝艳,届时天下人要背地里嘲笑她有眼无珠。
似乎猜出了女帝的顾虑,蒲嵩毕恭毕敬道:
“陛下,圣贤书只能读,拿来办事百无一用,立朝以来,殿试三甲鼎能位极人臣的屈指可数,况且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孩子,靠什么指点江山?”
“西蜀方面也并不看重他,如果真想委以重任,那筹码不会是一个俘虏,大抵只想借顾平安的名头标榜学术之风。”
女帝点了点精致下巴,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蒲嵩补充道:
“对了陛下,三十年前,西蜀费劲千辛万苦,不惜折掉几个大宗师,也要救走不周山凤雏,结果呢?那位名满天下的凤雏三个计谋反倒断送两州疆土,最终羞愧难当,自刎于蜀山。”
“十位大儒教出的学生,号称经天纬地之才,尚且无法抗衡大势,一个乡下放牛娃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女帝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
“朕怎会担心顾平安,只是不想接纳无能之将……”
说着她突然停住。
可以跟河东裴氏谈条件啊。
对于朝堂而言,裴擒虎跟鸡肋差不多。
但一直以来,裴家都因为嫡系兵败疆场而沦为笑柄,他们肯定迫切希望裴擒虎归朝,征战北境一雪前耻,重铸裴家荣光。
若是条件不错,可以交换。
省得母后整天在耳边念叨放过顾平安一命,那朕宽宏大量,送他一生平安。
……
牢房简陋阴暗,墙壁到处是深褐色污渍,显然是鲜血干涸的痕迹。
狱卒倒是没有虐待顾平安,只是扔在牢房不闻不问,二十多天以来,好像他被遗忘了。
顾平安盘膝坐在干草堆里,怔怔望着窗户那一只只爬动的白蚁,在努力地啃噬木板,木板边缘已有拇指大小的窟窿。
蝼蚁虽小,亦能憾木。
“可笑自己八尺男儿却连蝼蚁都不如。”他喃喃一声。
如果世间有邪魔,他愿意立刻献祭灵魂和血肉。
顾平安永远忘不了朝殿那一幕,自己十几年的努力、自己的尊严人格,都被一个女人轻飘飘摧毁。
可又能怎样?
满腔积攒的仇恨和怒火从何宣泄?
咯吱——
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蓦然出现,冷淡道:
“你有活路了,跟杂家走。”
顾平安反笑一声:“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处决我吗?”
“你也配杂家亲自动手?”老太监盯了他几秒,转身离去。
顾平安惊疑未定,却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等待死亡的日子终究难熬,不如来个痛快。
天牢外。
顾平安走上马车,老太监靠着车厢,一双眼瞳灰暗而冷冽。
“记住,你能活着,是陛下天大的恩赐,以后在西蜀最好心存感激,倘若敢学那些文人写文章诽谤陛下,那杂家可要剁你头颅用来装酒。”
说完五指伸出车外,豆大的雨珠竟悬在掌心三寸之上,只轻轻一推,雨珠砸进路边的石块,石块迸裂开来。
顾平安敏锐捕捉到对方言语里“西蜀”二字,瞬间推断出了原因。
是交换吗?
这一刻,劫后余生的情绪疯狂涌入心头,他感激于西蜀施以援手,他太需要这根救命稻草了。
如何甘心这般屈辱地死去,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渴望活着,去颠覆一切!
……
沿街酒楼人满为患,裴将军归朝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师,尽管兵败被俘,但无法抹去其征战蛮夷之功。
跌倒了,爬起来便是,终有一天,裴将军会率领大乾铁骑洗刷昔日屈辱!
一名魁梧男子撑着黑伞出现在城门口,他遥望着巍峨宫阙,视线扫过京师每一片瓦砾,突然重重跪在地上。
“好!”
各处响起喝彩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雨水,巡街铁甲驾马迎接,构造出一副将军雨中凯旋归来的图景。
老太监闭目养神,察觉到城外一股强大的气机,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顾平安走进了雨幕,微寒的雨水打湿脸庞,顺着单薄的囚衣哗哗往下淌。
“娃啊,咱们虽然穷,以后别再走邪门歪道了,要被戳脊梁骨。”
“为了虚名违背良心,何苦来哉,无论贫富贵贱,做人都要清清白白。”
“你也是好孩子,就是走错了路,只要改过自新,咱还是有机会回京师效忠天子。”
一些百姓面露不忍,或是撑着油纸伞,或是递过一篮子鸡蛋。
都是穷苦人家,没必要对这孩子恶语相向。
顾平安一颗心支离破碎而渐渐冰冷,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可这几十步走得实在太艰难。
望着他孤零零的背影,许多知情人面色悲恸,心脏一阵抽痛。
百姓自以为是的淳朴善良,实则在诛心啊!
为了实现年少时许下的愿望吃了太多苦,走了很远的路,到底错在哪里?
……
城外。
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静静立在树下。
“公主殿下。”他只说了四个字,声音嘶哑像被割断了声带。
顾平安怔了怔,抹去脸颊的雨水,默默接过对方递来的斗笠。